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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沙漠, 2024, 44(2): 57-65 doi: 10.7522/j.issn.1000-694X.2023.00104

青藏高原沙尘的外源贡献

曹佳慧,, 陈思宇,, 张潮, 连露露, 赵丹, 杜世康

兰州大学 大气科学学院/半干旱气候变化教育部重点实验室,甘肃 兰州 730000

External contribution of the Tibetan Plateau dust

Cao Jiahui,, Chen Siyu,, Zhang Chao, Lian Lulu, Zhao Dan, Du Shikang

College of Atmospheric Sciences / Ministry of Education Key Laboratory for Semi-Arid Climate Change,Lanzhou University,Lanzhou 730000,China

通讯作者: 陈思宇(E-mail: chensiyu@lzu.edu.cn

收稿日期: 2023-06-16   修回日期: 2023-07-13  

基金资助: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  U2242209.  42175106

Received: 2023-06-16   Revised: 2023-07-13  

作者简介 About authors

曹佳慧(1995—),女,吉林长春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气溶胶数值模拟研究E-mail:caojh20@lzu.edu.cn , E-mail:caojh20@lzu.edu.cn

摘要

青藏高原沙尘的来源是高原环境与气候领域的重要问题。以往研究发现,高原沙尘来自局地释放和外源沙漠输送,但外源沙漠对于高原的沙尘季节贡献还存在定量分析和源区感热分析的不足。采用WRF-Chem模式(Weather Research and Forecasting coupled with Chemistry)对青藏高原以及周边地区的沙尘季节分布与传输进行研究。结果表明:高原外部沙尘源区的沙尘柱浓度与感热呈现一致的季节变化趋势。东亚沙源(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戈壁沙漠)与南亚沙源(塔尔沙漠)释放的沙尘占青藏高原沙尘气溶胶总量的80%以上。塔克拉玛干沙漠对于青藏高原沙尘的贡献最大,在4个季节中均可达到40%以上。塔尔沙漠在春夏季对高原沙尘的贡献较为显著(25%左右)。

关键词: 青藏高原 ; 沙尘传输 ; WRF-Chem ; 外源贡献

Abstract

The source of dust over the Tibetan Plateau is an important issue in the field of the plateau environment and climate. Previous studies have found that dust over the plateau comes from local release and transport by external deserts, but there are still deficiencies in quantitative analysis and sensible heat analysis of external deserts and seasonal contribution of dust over the plateau. In this paper, WRF-Chem (Weather Research and Forecasting coupled with Chemistry) is employed to study the seasonal distribution and transport of dust over the Tibetan Plateau and surrounding areas.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dust column loading seasonal variation trend is consistent with sensible heat in the dust source areas. Dust released by East Asian deserts (Gurbantunggut Desert, Taklimakan Desert, Gobi Desert) and South Asian desert (Thar Desert) accounts for more than 80% of total dust aerosol over the Tibetan Plateau. Dust released by The Taklimakan Desert contributes the most to the dust over the Tibetan Plateau in each season, at 40%. The contribution of Thar desert to plateau dust in spring and summer is relatively significant (about 25%).

Keywords: Tibetan Plateau ; dust transport ; WRF-Chem ; external contribu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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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引用格式

曹佳慧, 陈思宇, 张潮, 连露露, 赵丹, 杜世康. 青藏高原沙尘的外源贡献. 中国沙漠[J], 2024, 44(2): 57-65 doi:10.7522/j.issn.1000-694X.2023.00104

Cao Jiahui, Chen Siyu, Zhang Chao, Lian Lulu, Zhao Dan, Du Shikang. External contribution of the Tibetan Plateau dust. Journal of Desert Research[J], 2024, 44(2): 57-65 doi:10.7522/j.issn.1000-694X.2023.00104

0 引言

青藏高原作为地球第三极,平均海拔高于4 000 m1,是陆气相互作用的重要区域2。该区域的气溶胶浓度在春夏季较高3,这是由于青藏高原的地表感热引起强烈上升气流,可以将气溶胶抽吸到对流层中上层,其中的吸收性气溶胶可以吸收太阳辐射,进一步加强青藏高原的感热气泵,形成加强的热泵效应4-5。沙尘气溶胶是吸收性气溶胶的重要组分,主要由可风蚀地表产生6,地表起沙通量与沙尘源区的地表风速、土壤湿度、植被覆盖度等因子密切相关7。沙尘气溶胶通过与辐射、云、大气化学、冰冻圈以及生物地球化学相互作用影响地球能量收支,对于全球气候与气候变化具有关键的影响8

沙尘气溶胶广泛分布在青藏高原上空9-10,来源可分为局地起沙与外源输送。青藏高原的流动沙丘和荒漠化土地是高原局地起沙的来源,这些局地沙源使得高原的沙尘暴在冬春季节发生的频率很高,以羌塘高原为中心向东南逐渐减少,高原的高海拔地形有利于沙尘扬升并随西风急流进行远程传输11。青藏高原局地起沙对于高原上沙尘气溶胶的贡献随高度递减,局地沙源对于地表沙尘气溶胶、对流层底层、对流层高层的贡献分别为69%、40%、5%12,所以高原上空高层的沙尘主要来自外源输送。高原周边沙尘源区对于高原沙尘的贡献与沙源区沙尘的传输路径密切相关13,传输到高原的路径可分为经向传输和纬向传输14:经向传输的沙尘源区主要位于东亚和南亚,东亚的塔克拉玛干沙漠、戈壁沙漠沙尘可通过柴达木盆地输送到高原15,南亚塔尔沙漠的沙尘在高空急流触发的次级环流作用下垂直抬升,并在阿富汗低压槽和孟加拉湾南支槽前西南气流引导下传输到青藏高原16;中亚、中东、北非等远距离沙漠源区则主要通过纬向传输路径传输到青藏高原,中东和中亚沙尘源区对于高原上空对流层中高层(300 hPa)沙尘的贡献可达36%,北非沙尘源区在冬季对于高原上空对流层中高层的贡献高达58%17

然而,沙漠沙尘对于高原沙尘的贡献与选取的高原区域大小、具体年份、数值试验参数化方案、研究方法等都有密切关联,这些因素使得高原沙尘的来源仍然有较大的不确定性。前人在研究青藏高原沙尘来源时,较少分析沙尘源区的沙尘分布和热动力条件,沙尘的起沙、传输与边界层的热动力条件密切相关18。全球大气边界层高度、感热通量月平均资料表明,青藏高原和西北干旱半干旱区的大气边界层高度变化主要受地表加热的影响,青藏高原地区的感热通量减少时,相应地区的大气边界层高度也会降低19,可见,感热是表征边界层热动力条件和稳定度的重要物理参量。目前综合考虑高原周边沙漠源区的沙尘分布与边界层热动力条件的研究较少,这两个因素对沙漠沙尘向高原的传输具有重要影响。所以,综合考虑东亚、南亚、中亚各沙漠源区的沙尘季节分布特征与感热分布特征,系统探讨高原沙尘的外源贡献,具有重要意义。

针对以上问题,本研究利用WRF-Chem模式模拟青藏高原以及周边区域,重点关注青藏高原以及周边沙尘气溶胶的时空分布特征,以及周边沙漠对高原沙尘气溶胶的外源输送贡献。通过将高原周围的沙漠分为5个区域(分别为塔克拉玛干沙漠、塔尔沙漠、戈壁沙漠、古尔班通古特沙漠以及中亚沙漠),定量分析5个区域的沙尘时空分布和5个区域感热的水平分布特征及其季节变化特征,另外对高原周边的5个沙漠做关闭沙源的敏感性数值试验,揭示这5个沙漠对于青藏高原沙尘柱浓度的贡献。本研究的发现为青藏高原沙尘来源分析的深入发展提供依据,为青藏高原周边沙漠向高原传输现象的更加准确刻画提供支撑。

1 数值模式与观测资料

1.1 数值模式

WRF-Chem 模式(Weather Research and Forecasting model with Chemistry)是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美国太平洋西北国家实验室以及美国国家大气研究中心等联合研发的中尺度天气预报模式,在WRF 模式基础上完全在线耦合了化学模块,包含陆面过程、微物理方案、气相化学机制、积云参数化方案、长短波辐射方案、沙尘起沙机制、气溶胶机制等各种物理化学参数化方案,气象模块和化学模块使用相同的坐标系,次网格传输也使用相同的参数化方案,从而实现了气象过程和化学过程之间的双向反馈20

本文的WRF-Chem模拟试验中采用的物理化学参数化方案如表1所列。起沙参数化方案为GOCART方案(Georgia Institute of Technology-Goddard Global Ozone Chemistry Aerosol Radiation and Transport model)。目前,GOCART已在全球范围内广泛应用21,在非洲地区22、北美地区23和东亚地区24等的起沙模拟能力均表现优良。 该起沙参数化方案根据以下经验公式计算起沙通量:

G=CSspu10m2(u10m-ut),  u10m>ut

式中:G为起沙通量;C为起沙经验常数;S为风蚀度,表示每个格点内可风蚀的面积比例,数值范围在0~1;sp为土壤中不同粒径所占的百分比含量;u10m是距离地面10 m高度处的风速值;ut 为临界风速,其大小与土壤湿度有关。

表1   WRF-Chem主要物理化学参数化方案的设置

Table 1  WRF-Chem configuration options for physical and chemical parameterizations

物理化学过程设置
微物理方案Morrison two-moment scheme
长波辐射方案RRTMG
短波辐射方案RRTMG
陆面方案Noah land-surface model
积云参数化方案Grell 3D
沙尘排放方案GOCART
气溶胶方案MOSAIC-4B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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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文中,共设计6组试验,试验设置如表2所列,分别为标准试验(包含模拟区域内全部沙源)以及5组敏感性试验,分别关闭塔克拉玛干沙漠沙源、塔尔沙漠沙源、古尔班通古特沙漠沙源、戈壁沙漠沙源、中亚沙漠沙源。空间分辨率为36 km×36 km,格点数为190×120,模拟时间为2018年2月18日至2019年3月1日,其中前10 d为模式初始化时间。模拟区域以及模拟区域内的风蚀度分布如图1所示。

表2   WRF-Chem模拟试验设置

Table 2  WRF-Chem experimental design

试验设置试验描述
标准试验打开模拟区域内所有沙尘源
敏感性实验1关闭塔克拉玛干沙漠沙源
敏感性实验2关闭塔尔沙漠沙源
敏感性实验3关闭戈壁沙漠沙源
敏感性实验4关闭古尔班通古特沙漠沙源
敏感性实验5关闭中亚沙漠沙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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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图1   模拟区域内的风蚀度分布

注:基于自然资源部标准地图服务网站标准地图(审图号:GS(2023)2761号)制作,底图边界无修改

Fig.1   Spatial distributions of wind erosion in the simulated area


1.2 观测资料

本文采用 MISR(Multi-angle Imaging Spectroradiometer)提供的550 nm波段季节平均气溶胶光学厚度(Aerosol Optical Depth,AOD,数据分辨率为 0.5°×0.5°)与WRF-Chem模式模拟的气溶胶光学厚度进行对比验证。MISR多角度成像光谱仪搭载于美国宇航局地球观测系统的1999年12月发射升空的Terra卫星25,该光谱仪扫描宽度为360 km,长度约为20 000 km,提供全球的气溶胶观测信息。由于MISR多角度和多波段的独特观测方式,我们可以获得更加全面的气溶胶反照率信息25

青藏高原的观测站点主要在高原东部,所以我们选取高原东部来对比模式模拟的感热通量与站点观测的感热通量。根据相似理论,地表感热通量采用输送法进行计算26

SH=ρcpCHu(Tg-Ta)

式中:SH为地表感热通量;ρ为空气密度;cp为恒定压力下的比热容;CH为热量体积传递系数;u为近地表(10 m)风速; Tg为地表(0 m)温度; Ta为近地表(1.5 m)的空气温度。本文中使用的观测数据为根据以上公式计算的1960—2016年青藏高原上32个气象观测站点的月平均感热数据27-29,这些数据可以代表青藏高原东部感热的月平均气候态。

2 结果与分析

2.1 青藏高原以及周边地区的沙尘时空分布特征

WRF-Chem在各个沙漠的气溶胶光学厚度模拟结果略高于MISR卫星观测结果,但可以很好地模拟出整体的分布特征,春夏季的气溶胶光学厚度较大,秋冬季较小(图2)。在春季,青藏高原的东南部出现了气溶胶光学厚度大于1的污染高值区,这个特征在观测与模拟结果中均体现得较为明显,这可能是塔尔沙漠沙尘导致的。已有研究表明,塔尔沙漠的沙尘在经向次级环流作用下强烈垂直抬升,阿富汗低压槽和孟加拉湾南支槽前的南向气流将引导抬升的沙尘传输到青藏高原16。在夏季,塔克拉玛干沙漠、塔尔沙漠、中亚沙漠的气溶胶光学厚度均为4个季节中最显著的,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气溶胶光学厚度大于0.8,塔尔沙漠的气溶胶光学厚度大于0.9,且气溶胶集中在沙尘源区;中亚沙漠的气溶胶光学厚度约0.4,中亚地区的沙尘是青藏高原对流层中上层重要的沙尘来源,中纬度纬向风增强,导致中亚地区对流层中层沙尘向中国西北地区的输送增加,中国西北地区增强的偏北风进一步引导沙尘向南传输至青藏高原,这是21世纪00年代青藏高原上空对流层高层的沙尘质量浓度比20世纪90年代增加了34%的重要原因30。总体来说,WRF-Chem模式能够较好地模拟气象要素与气溶胶的时空分布特征,为后续的进一步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图2

图2   2018年MISR 550 nm AOD(第一行)与WRF-Chem模拟550 nm AOD(第二行)的各个季节平均对比

注:基于自然资源部标准地图服务网站标准地图(审图号:GS(2023)2761号)制作,底图边界无修改

Fig.2   Seasonal average comparison of MISR 550 nm AOD (first row) and WRF-Chem simulation 550 nm AOD (second row) in 2018


沙尘柱浓度是描述气溶胶总体分布特征较为常用的特征物理量。总体而言,沙尘柱浓度的季节分布主要以塔克拉玛干沙漠和塔尔沙漠为大值中心,各沙漠源区的沙尘柱浓度都在春季和夏季较大且覆盖范围也较广,秋冬季则较小(图3)。塔克拉玛干沙漠夏季的沙尘充满整个塔里木盆地,沙尘中心柱浓度超过1.4 g·m-2,春季沙尘主要局限于沙漠东部,沙漠西部的沙尘柱浓度低于0.8 g·m-2。塔尔沙漠在春季和夏季呈现出不同的分布特征,春季呈条带状分布在高原南侧,夏季则集中在高原西南部,呈块状。

图3

图3   2018年青藏高原以及周边地区沙尘柱浓度(单位:g·m-2)季节平均水平分布

注:基于自然资源部标准地图服务网站标准地图(审图号:GS(2023)2761号)制作,底图边界无修改

Fig.3   Seasonal average distribution of dust column loading (unit: g·m-2) over the Tibetan Plateau and surrounding areas in 2018


塔克拉玛干沙漠夏季的沙尘柱浓度却比春季高出0.34 g·m-2,这可能与春夏季不同的气象条件有关。塔尔沙漠的沙尘柱浓度春夏季相当,都在0.6 g·m-2左右。戈壁沙漠春夏季节的沙尘柱浓度都在0.3 g·m-2左右。古尔班通古特沙漠与其他沙漠相比较为特别的是,冬季的沙尘柱浓度达到了0.25 g·m-2,大于其他季节(图4)。需要说明的是,本文关注青藏高原沙尘的外源输送,青藏高原风蚀度为0,高原是没有起沙的,所以尽管青藏高原区域和文中所选取的塔克拉玛干沙漠、戈壁沙漠等区域存在重叠部分,但是塔克拉玛干沙漠、戈壁沙漠等区域平均沙尘含量不包含高原本地起沙,故不用考虑高原本地沙源带来的误差。

图4

图4   2018年青藏高原周边沙漠季节平均的沙尘柱浓度

Fig.4   Seasonal average of dust column loading in the desert surrounding the Tibetan Plateau in 2018


2.2 各个沙漠的边界层热力条件及其对沙尘分布的影响

感热是有关近地表风速与地表温度的热动力学复合物理量。起沙与近地表风速直接相关,沙尘在边界层内的传输与近地表的热力情况、湍流直接相关,地表温度与近地表大气温度的差异是造成地表湍流的直接原因,地表的湍流强弱则直接影响地表沙尘的初始抬升,所以感热大小与分布可以合理地表征沙尘的起沙与局地传输气象条件。如图5所示,高原东部感热模拟与观测的相关系数高达0.83,并且通过99%置信水平的显著性检验。5月的感热均是全年最大的,观测值与模拟值分别为64.56 W·m-2和73.58 W·m-2,4月模式的模拟效果是最好的,最接近观测值。在4—10月,模拟值都略高于观测值,在11月至次年3月,模拟值略低于观测值。误差会对模拟结果带来一定影响,整个模拟过程的误差会导致4—10月风速和温度偏高,沙尘起沙和传输能力模拟偏高,沙尘的起沙通量和沙尘柱浓度在4—10月偏大,所以在与MISR对比中,夏季、秋季沙漠源区的气溶胶光学厚度偏大。但整体来看,模式可以较合理地模拟出感热的逐月变化,这为分析高原以及高原周边沙漠地区的感热条件奠定了基础。

图5

图5   青藏高原东部区域2018年的月平均感热模拟结果与位于青藏高原东部的观测站点(32个站点,观测时间为1960—2016年)多年月平均感热的对比

Fig.5   Comparison of the monthly mean sensible heat simulation results over the eastern Tibetan Plateau in 2018 with the multi-year monthly mean sensible heat from 32 observation stations located in the eastern Tibetan Plateau during 1960-2016


各个沙漠源区的感热呈现明显的季节变化,且都呈现出春季增加、夏季最大、秋冬季逐渐减小的季节性特征(图6)。塔尔沙漠、古尔班通古特沙漠、戈壁沙漠、中亚沙漠在夏季的区域平均感热都在90 W·m-2左右。塔克拉玛干沙漠在春夏秋季的感热均为5个沙漠中最低的。印度半岛的感热在春夏季呈现不同的分布特征,塔尔沙漠的夏季感热大于春季,且印度半岛的感热呈现明显的纬向梯度,120、50、20 W·m-2,这可能是导致塔尔沙漠沙尘在夏季集中在源区上空的原因之一。春季的印度半岛感热呈现较为明显的经向梯度,从高纬到低纬呈现70、90、110 W·m-2的递增,这可能是春季塔尔沙漠容易向东传输、沙尘呈带状分布的原因。东亚的3个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戈壁沙漠、古尔班通古特沙漠)的感热均表现为夏季>春季>秋季>冬季的季节分布特点。在高原地区,高原中部的感热在一年中相对于高原西部与东部都是较高的,整体上来说,高原感热在夏季是最强烈的,这与前人提出的青藏高原在夏季是热源的观点31是一致的。

图6

图6   2018年青藏高原以及周边地区感热(单位:W·m-2)的季节平均水平分布

注:基于自然资源部标准地图服务网站标准地图(审图号:GS(2023)2761号)制作,底图边界无修改

Fig.6   Seasonal average distribution of sensible heat (unit: W·m-2) over the Tibetan Plateau and surrounding areas in 2018


5个沙漠在各个季节的沙尘柱浓度与季节平均感热呈现出较为一致的变化趋势。总体上来说,夏季感热较强,沙尘柱浓度也较大,但沙尘柱浓度不仅受区域感热平均值的影响,感热的空间分布型、天气系统以及植被覆盖对于沙尘的分布也有重要影响(图7)。虽然塔尔沙漠的春夏季区域感热通量平均值相近,但感热的分布情况不同,春季的感热分布型更有利于沙尘的传输,所以沙尘柱浓度要略高于夏季。秋季感热高于冬季,冬季的沙尘柱浓度却普遍高于秋季,这可能是因为,秋季天气系统较稳定,受热力作用影响小,所以在4个季节中的沙尘柱浓度最小,冬季由于受大风等动力条件的影响,沙尘柱浓度要高于秋季。近年来,新疆北部的古尔班通古特沙漠逐渐被生物结皮覆盖,生物保有量增加,每年春季起沙很少,这可能是古尔班通古特沙漠春季感热比冬季大,但春季沙尘柱浓度却低于冬季的原因。

图7

图7   2018年青藏高原周边沙漠的季节平均沙尘柱浓度(单位:g·m-2)与感热(单位:W·m-2

Fig.7   Seasonal average dust column loading (unit: g·m-2) and sensible heat (unit: W·m-2) over the desert surrounding the Tibetan Plateau in 2018


2.3 青藏高原周边沙漠对于青藏高原沙尘的外源传输贡献

由于青藏高原中高层的沙尘主要来源于外部沙漠的输送,所以在本文中讨论的青藏高原的沙尘均来自外源输送。春季青藏高原上沙尘的浓度最大,可达107.32 mg·m-2,夏季次之(75.31 mg·m-2),秋冬季节高原上的沙尘浓度较小,均小于40 mg·m-2图8)。风云卫星遥感资料分析也表明青藏高原的沙尘气溶胶光学厚度在春、夏、秋、冬季的多年平均分别为 0. 176、0. 064、0. 032、0. 060,呈现出春季>夏季>冬季>秋季的季节分布特征31。我们对于高原周边的沙漠(塔尔沙漠、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戈壁沙漠以及中亚的沙漠)分别关闭沙尘源区的风蚀度,使其不起沙,标准实验与这5组敏感性实验的差值可以定量化计算高原周边沙漠对于青藏高原沙尘气溶胶柱浓度的贡献。塔克拉玛干沙漠对于青藏高原沙尘柱浓度的贡献在5个沙漠中是最大的,在4个季节中均可超过40%(图9)。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对于青藏高原沙尘柱浓度的贡献在5个沙漠中是最小的,在4个季节中均低于6%。塔尔沙漠在春夏季对高原上沙尘的贡献较为显著(25%左右)。中亚沙漠也是青藏高原沙尘的重要来源29,尤其在春季和冬季,贡献可达9%。东亚沙源(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戈壁沙漠)与南亚沙源(塔尔沙漠)释放的沙尘占青藏高原沙尘气溶胶总量的80%以上,前人的研究结论也表明东亚地区沙尘源地(约 62%)与中东、中亚地区沙尘源地 (约 30%)分别是青藏高原北部和南部沙尘气溶胶的主要来源32

图8

图8   青藏高原各季节平均的沙尘柱浓度(单位:mg·m-2

Fig.8   Seasonal average dust column loading over the Tibetan Plateau (unit: mg·m-2


图9

图9   青藏高原周边沙漠对青藏高原各季节平均沙尘柱浓度的贡献

Fig.9   The contribution of deserts around the Tibetan Plateau to the seasonal average dust column loading over the Tibetan Plateau


3 结论

各沙漠源区的沙尘柱浓度都在春季和夏季较大且覆盖范围也较广,秋冬季则较小。塔克拉玛干沙漠夏季的沙尘充满整个塔里木盆地,春季沙尘主要局限于沙漠东部。塔尔沙漠的沙尘在春季呈条带状分布在高原南侧,夏季集中在高原西南部,呈块状。

各沙漠源区的感热都呈现出春季增加、夏季最大、秋冬季逐渐减小的季节性特征。地表感热是地表风速与地气温差的函数,这两个气象要素与沙尘的局地传输密切相关,所以,沙尘柱浓度也呈现出与感热类似的季节变化。

塔克拉玛干沙漠对于青藏高原沙尘柱浓度的贡献在5个沙漠中是最大的,在4个季节中均超过40%。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对于青藏高原沙尘柱浓度的贡献在5个沙漠中是最小的,在4个季节中均低于6%。塔尔沙漠在春夏季对高原上沙尘的贡献较为显著(25%左右)。中亚沙漠在春季和冬季也是青藏高原沙尘的重要来源,贡献可达9%。东亚沙源(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戈壁沙漠)与南亚沙源(塔尔沙漠)释放的沙尘占青藏高原沙尘气溶胶总量的80%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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