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流域居民福祉时空格局及其驱动因素

doi:10.7522/j.issn.1000-694X.2025.00026

黄河流域居民福祉时空格局及其驱动因素

刘迪^,¹^,², 马安奇¹, 李凤鸣³, 陈海⁴, 桂伊晴¹

1.河南师范大学，旅游学院，河南新乡 453007

2.河南师范大学，河南省太行山文化与旅游研究院，河南新乡 453007

3.河南师范大学，国际教育学院，河南新乡 453007

4.西北大学城市与环境学院，陕西西安 710127

Spatial and temporal pattern of residents' well-being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and its driving factors

Liu Di^,¹^,², Ma Anqi¹, Li Fengming³, Chen Hai⁴, Gui Yiqing¹

1.College of Tourism /, Henan Normal University，Xinxiang 453007，Henan，China

2.Culture and Tourism Research Institute of Henan Taihang Mountain /, Henan Normal University，Xinxiang 453007，Henan，China

3.College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Henan Normal University，Xinxiang 453007，Henan，China

4.College of Urban and Environmental Science，Northwest University，Xi'an 710127，China

收稿日期: 2025-01-21 修回日期: 2025-02-26

基金资助:

河南省自然科学基金项目. 242300421655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 42171256

Received: 2025-01-21 Revised: 2025-02-26

作者简介 About authors

刘迪（1993—），男，河南巩义人，博士，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生态系统服务与人类福祉E-mail：2022136@htu.edu.cn , E-mail：2022136@htu.edu.cn

摘要

基于人类需求理论构建黄河流域居民福祉指标体系，分析2000—2023年居民福祉时空格局，采用耦合协调度探究居民福祉需求维度的空间关系，通过地理探测器揭示需求维度耦合协调与居民福祉的驱动因素，总结时空格局驱动机理。结果表明：（1）研究期内，黄河流域基本需求增长较缓，空间分布变化稳定，其余维度发展显著提升，大部分地区需求水平在研究期末达到较高状态。各区域福祉指数持续上升且增速存在差异，区域间福祉差异较大。（2）研究期内，黄河流域子需求耦合协调度逐步提升，多数地区从低耦合、较低耦合向较高和高耦合阶段演进，整体达到较高的福祉发展水平。（3）居民福祉时空差异特征是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主体能动性和政府能动性对居民福祉时空差异解释力较强，为主导影响因子；地理区位和旅游新需求的解释力次之，自然本底的解释力相对较弱。

关键词： 居民福祉 ; 时空格局 ; 耦合协调 ; 驱动因素 ; 黄河流域

Abstract

The indicator system of residents' well-being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was constructed based on the human needs theory in this paper， and then the spatio-temporal pattern of residents' well-being in 2000-2023 was analyzed. The spatial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demand dimension of residents'well-being was explored through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and relative development degree. Meanwhile，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coupling coordination of demand dimension and residents' well-being were revealed based on geographical detectors. Finally， we summarized the driving mechanism of the spatial and temporal pattern of residents' well-being. The conclusion as follows：（1） During the study period， the growth of basic demand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was slow， and the change of spatial distribution was stable. The development of the remaining dimensions of well-being improved significantly，and the level of demand reached a higher state by the end of the study in most regions. The residents' well-being index in each region continues to rise and the growth rate was different， and the residents' well-being varies greatly among regions. （2） During the study period，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of sub-demand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gradually improved. Most regions evolve from low coupling and low coupling to high coupling and high coupling.The whole basin has achieved a high level of well-being development. （3） The temporal and spatial differences of residents' well-being are the result of multiple factors. The main body initiative and government initiative had strong explanatory power to the temporal and spatial differences of residents' well-being，and they were the leading influencing factors. The explanatory power of geographical location and new tourism demand was medium， while the explanatory power of natural background was relatively weak.

Keywords： residents' well-being ; spatio-temporal pattern ; coupling coordination ; driving factor ; Yellow River Bas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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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引用格式

刘迪, 马安奇, 李凤鸣, 陈海, 桂伊晴. 黄河流域居民福祉时空格局及其驱动因素. 中国沙漠[J], 2025, 45(5): 102-112 doi:10.7522/j.issn.1000-694X.2025.00026

Liu Di, Ma Anqi, Li Fengming, Chen Hai, Gui Yiqing. Spatial and temporal pattern of residents' well-being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and its driving factors. Journal of Desert Research[J], 2025, 45(5): 102-112 doi:10.7522/j.issn.1000-694X.2025.00026

0 引言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增进民生福祉，提高人民生活品质”的发展诉求^［1］，2024年政府工作报告进一步指出“切实保障和改善民生，增强人民群众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居民福祉涵盖经济、社会、环境等内容，已成为国家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政策目标^［2］。作为国家战略的核心区域之一，黄河流域地跨多个省份，社会生态系统区域差异显著，导致居民福祉的差异化空间格局^［3］。探究黄河流域居民福祉的时空格局与驱动因素，对于丰富福祉地理学研究内容、有序推进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战略具有重要的理论与实践价值。

居民福祉一般包括客观福祉与主观福祉^［4］。前者表征与人民物质条件以及生活质量相关的客观层次，后者则与人们的幸福感密切关联^［5］。居民福祉研究可追溯至20世纪50年代，其表征以人均GDP为唯一指标；随着社会经济发展与伊斯特林悖论的提出，教育、健康、社会关系等逐渐作为福祉的核心指标^［6］；直至千年生态系统评估的提出，将居民福祉归纳为基本物质资料、健康、安全、社会关系以及选择和行动自由5个维度，得到学界广泛应用^［7-9］。目前，有关居民福祉的研究主要包括以下3个方面：①居民福祉理论内涵的探讨。结合国家战略，诸多学者从理论和政策层面探讨了居民福祉的内涵、路径及其实现机制^［1，10］；也有学者从跨学科理论研究层面提出增进居民福祉的可行路径^［11-12］，为案例研究提供了丰富的理论基础。②居民福祉指标体系的构建。案例研究发展出诸多表征居民福祉的科学理论与研究框架，其中以人类发展指数^［13-15］、MA福祉框架^［7-8］、能力方法^［16］以及人类需求理论^［17-18］等为典型代表；也有研究根据研究对象的特点选择特定指标解构福祉，通常亦涉及经济、社会、安全等多个维度^［19-20］。黄河流域大部分区域生态脆弱且经济欠发达，人类需求理论由于具有层级性福祉特征而在该类区域得到初步应用^［5］。然而，从人类需求理论视角解构黄河流域市域尺度居民福祉还需进一步研究。③居民福祉驱动因素的揭示。由于居民福祉的尺度性特征，有关驱动因素的研究分化为两类。微观尺度方面，收入、教育程度等社会经济因素是居民福祉变化的关键因子^［4，21］；近年来，移民搬迁、乡村旅游以及土地流转等政策因素对居民福祉的影响得到广泛关注^［22-24］；同时，人们开始关注外部地理环境的扰动对居民福祉的非线性作用^［25-27］。宏观尺度方面，省域、市域、县域的福祉研究是主要的研究尺度，涌现出了大量有价值的成果^{［2，28-30］}。回归分析、结构方程模型是解释居民福祉影响因素的常用工具^［31］，有研究采用这些方法探讨旅游发展^［32］、生态建设^［33］等外部因素对居民福祉空间分异的影响。从系统耦合观来看，亦有研究采用耦合协调度模型揭示生态系统服务与居民福祉的时空耦合关系^［34］，但从居民福祉各维度的内部耦合关系出发探讨其驱动因素的研究尚不多见。

从相关研究进展可知，以流域内典型社会生态系统为研究对象，基于人类需求理论探讨国家重点战略区——黄河流域的居民福祉时空格局的研究尚不多见，尤其缺少居民福祉内部各维度之间时空耦合关系及其驱动因素的研究。基于此，本研究以黄河流域为研究对象，探讨流域内居民福祉的时空格局、内部耦合关系及其驱动因素，以期为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与福祉增进提供对策建议。

1 研究区概况与数据来源

1.1　研究区概况

黄河流域在行政上地跨青海、四川、甘肃、宁夏、内蒙古、山西、陕西、河南、山东9省（区），涉及72个地级市（州、盟），并被划分为上中下游3个部分^［35］（图1）。该区域自然环境差异显著，地形地貌复杂多样；气候差异较大，上游为高原大陆性气候，中下游为温带季风气候；黄河是中国第二长河，水资源总量相对丰富但分布不均。社会经济状况方面，2023年流域总人口达4.19亿，占全国总人口的29.72%，人口分布不均，中下游密集，上游相对较少；经济发展水平差异较大，山东、河南等东部地区发达，青海、甘肃等西部地区落后；产业结构以农业、工业和服务业为主，是国家重要粮食和能源基地，工业涵盖多个领域，服务业中旅游业等发展势头良好。近年来，国家提出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战略是国家重大政策方向，也是“十四五”规划时期流域所涉省区迎来的最大机遇。这一战略不仅关系到生态环境的保护，更为区域经济与民生福祉协调发展提供了准确靶向。然而，受地理区位、自然条件及社会发展等因素的影响，流域内部居民福祉不平衡问题依然突出。因此，为本研究探讨居民福祉的时空格局及其驱动机理提供了良好的研究契机。

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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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研究区概况

注：基于自然资源部标准地图服务网站标准地图（审图号：GS（2024）0650号）制作，底图边界无修改

Fig.1 Overview of the study area

1.2　数据来源

本文研究时段为2000—2023年，以地级市（州、盟）为统计单元获取数据与空间制图。所需社会经济数据主要来源于《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中国区域经济统计年鉴》《中国城市建设统计年鉴》，以及各地级市（州、盟）多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本文个别因统计缺失造成的空白数据由各地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或相关城市统计年鉴获取。高程数据来源于地理空间数据云（https：//www.gscloud.cn），气象数据来源于中国科学院资源环境科学数据中心（https：//www.resdc.cn）。土地利用数据来源于国家冰川冻土沙漠科学数据中心（http：//www.ncdc.ac.cn），该数据基于Landsat遥感影像为数据源，空间分辨率为30 m。热量法中所需农产品热量值来自中国疾控预防控制中心营养与健康所《中国食物成分表标准版（2020）》。区域行政矢量数据来源于全国地理信息资源目录服务系统（http：//www.webmap.cn）。中、西部地区，特别是四川省、青海省的部分市（州、盟）统计数据存在缺失，由相邻市（州、盟）均值替代方法得出。地理坐标系统采用GCS_Xian_1980。

2 研究方法

2.1　居民福祉指标体系构建

本文以人类需求理论为基础，引入多维度指标反映不同层次需求对居民福祉的影响^［5，36］，从基本需求、经济需求、环境需求、社会需求、发展需求5个维度21项指标构建黄河流域居民福祉指标体系（表1）：①基本需求是维持居民生存最基础、必要的条件^［18］。食物与用水直观反映了基本生存物质的供应水平，医疗指标则用于衡量地区医疗设施和服务水平^［37］。②经济需求是达成居民多种需求的经济基础与核心手段。财富水平作为衡量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和质量的重要指标，直接反映居民经济状况和生活水平；交通与用电等基础设施水平反映交通便利水平和经济发展的活跃度，是经济发展的有力支撑^［38］。③环境需求是居民对美好生活环境及其满足“亲自然性”的生物需求^［5］。其中，人均公园绿地面积代表城市生态建设水平；污水处理率、生活垃圾处理率表征地区环境污染的治理成效^［39］。④社会需求反映居民对文化、艺术以及社会公平与社会保障水平的追求^［5］。城乡可支配收入比反映了城乡发展差距，缩小城乡差距，降低居民的社会比较，对于推动共同富裕意义重大^［40］。文化需求反映居民对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完整程度的需求^［41］。社会保障支出占比反映社会公平及稳定程度^［13］。⑤发展需求是反映居民对能力与机会的需求^［14］。良好的教育可以赋予居民获取更优质社会资本的能力，从而使其拥有良好的社会关系、获得更多的尊重与自由^［15］。教育指标衡量个人可行性能力发展机遇水平；就业指标反映就业机会提供能力及发展潜能^［40］。

表1 基于人类需求理论的居民福祉指标体系构建

Table 1 Construction of residents' wellbeing index system based on human needs theory

维度	指标	二级指标	赋值（单位）	权重
基本需求	食物	食物供给能力	利用热量法^[43]栅格计算，分区统计至地市（kcal）	0.053
	用水	人均水资源量	水资源总量/人口总数（m³）	0.059
	医疗	医疗服务覆盖率	每万人拥有医疗机构床位数（张）	0.035
	医疗	医疗服务覆盖率	每万人拥有医生人数（人）	0.040
经济需求	财富水平	人均GDP	人均地区生产总值（万元）	0.102
	财富水平	人均可支配收入	人均可支配收入（万元）	0.071
	基础设施	交通设施水平	公路里程密度（km·km^-2）	0.052
			全年客运总量（万人次）	0.048
			城市人均道路面积（m²）	0.070
		用电规模	全社会用电量总量（亿kW·h^-1）	0.049
环境需求	环境质量	生活垃圾处理率	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	0.031
		建成区绿化覆盖率	人均公园绿地面积（m²）	0.044
		污水处理率	污水处理厂集中处理率（%）	0.026
社会需求	社会公平	城乡公平	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	0.043
	文化需求	艺术表演团体	各市艺术表演团体个数（个）	0.052
	文化需求	公共图书馆	每百人均拥有公共图书馆图书藏量（本）	0.075
	社会保障	社会保障支出占比	财政社会保障支出/财政总支出（%）	0.050
发展需求	能力与机会	教育投入	人均教育经费（万元）	0.025
		教育投入	中学在校学生人均专职教师数（人）	0.020
		就业水平	就业人口/总人口（%）	0.032
		就业水平	第三产业就业人口占比（%）	0.023

注：权重由熵权法计算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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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耦合协调度

耦合度。耦合描述的是两个及以上系统间相互作用、彼此影响的现象^［42］。居民福祉指标体系中各子需求维度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现象可以视为两个子系统间的耦合，因此，本研究运用耦合度描述各子需求维度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公式如下：

C = \frac{\sqrt[n]{\prod_{i = 1}^{n} U_{i}}}{\frac{1}{n} \sum_{i = 1}^{n} U_{i}}

（1）

式中：C∈［0，1］代表两系统间耦合度，C值越大相互作用越强，反之越弱；U_i 代表子需求维度；n代表子需求维度个数。

协调度。耦合度只能说明各子需求维度存在相互作用关系，未能反映其协同作用，当两者值均较小时耦合度可能会存在偏差。因此，进一步引入协调度对各子需求维度的协调情况进行判断。公式如下：

D = \sqrt[]{C + T}

（2）

T = α U_{1} + β U_{2} + δ U_{3} + ε U_{4} + γ U_{5}

（3）

式中：T代表协调度系数，反映整体发展状态；D为耦合协调度，取值范围为［0，1］，值越接近1，说明两系统越协调；α、β、δ、ε、γ为待定参数且满足α+β+δ+ε+γ=1，各子需求维度权重相等，均为0.2。

2.3　地理探测器

地理探测器是一种用于探测研究对象空间分异性，并揭示影响其空间分异的驱动因子的统计学方法^［44］。本研究运用地理探测器中的因子探测分析黄河流域居民福祉时空差异形成的影响因素。因子驱动力的大小通过q度量，公式如下：

q = 1 - \frac{\sum_{h = 1}^{l} N_{h} σ_{h}^{2}}{N σ^{2}}

（4）

式中：N为全样本数；N_h 为第h个影响因子的样本数；σ² 为影响因子的方差， $σ_{h}^{2}$ 为第h个影响因子的方差；h=1，2，…，L。q取值为［0， 1］，q值越大，说明因子的解释力越强。

3 结果与分析

3.1　黄河流域居民福祉的时空格局

3.1.1　子需求维度时空格局特征

在ArcGIS 10.6中采用自然断点法将子需求维度划分为低需求、较低需求、中等需求、较高需求、高需求5个等级（图2）；2000年与2023年的等级阈值按照2010年自然断点法阈值进行统一，以便时序比较。研究期内，各需求水平实现大幅度增长，然而地区间发展速率存在明显差异。与其他维度相比，研究期末基本需求维度低值区域最多，且呈现北高南低的空间格局，南部甘南州等15个城市区域地形、基础服务设施等因素与其居民基础需求不协调。与研究期初相比，经济需求维度在研究期末较高需求、高需求区域占比显著增加；经济需求呈现“两极”空间格局，山东等地经济发展水平稳定，而呼和浩特市、包头市、鄂尔多斯市、榆林市城市群在政策支持方面具有突出优势，迅速崛起并辐射带动周边地区经济发展。研究期末，环境需求维度高需求地区数量显著增多，集中分布于中下游区域；可能是由于该区域生态文明意识和民生发展理念融合状况较好。社会需求、发展需求维度在研究期末大部分地区已脱离最低需求阶段，且均呈现西高东低的空间格局；受人口密度、城乡发展等影响，青海等地区更能满足居民社会需求与发展需求。

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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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 黄河流域居民福祉子需求维度的时空分异

注：基于自然资源部标准地图服务网站标准地图（审图号：GS（2024）0650号）制作，底图边界无修改

Fig.2 Spatial and temporal differences of sub-need dimensions of residents' well-being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3.1.2　居民福祉时空格局特征

采用自然断点法将居民福祉指数划分为低、较低、中、较高和高5个等级（图3）。研究期初高等级与较高等级福祉城市数量仅有10个，低与较低福祉等级占据主导地位，占比高达59.72%。至2010年，高等级与较高等级福祉城市数量由10个增至23个，低等级与较低等级福祉城市主要集中于上游与中游地区。研究期末，居民福祉达到高等级与较高等级的城市数量占据优势，其中内蒙古地区福祉水平显著升高。总体而言，研究期内黄河流域居民福祉呈“核心极化”的空间特征，形成以山东东部和内蒙古南部城市群为发展核心的空间格局，且沿黄河各省会城市福祉均为最高等级。由于各地区各维度发展速率存在差异，导致居民福祉在单一时间节点上的差异化空间格局，整体呈现北高南低的空间特征。

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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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 黄河流域居民福祉的时空分异

注：基于自然资源部标准地图服务网站标准地图（审图号：GS（2024）0650号）制作，底图边界无修改

Fig.3 Spatial and temporal differences of residents' well-being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在此基础上，分析黄河流域不同流域分区居民福祉的时序变化及其变异系数（图4）。研究期内，下游居民福祉指数始终最高，上游居民福祉指数在研究期末超过中游地区。全流域总体福祉指数由0.060提升至0.089，同时不同地区间福祉水平差异整体上呈现缩小趋势。从最终趋势来看，黄河流域变异系数均呈下降态势，表明不同流域阶段以及全流域不同城市之间的福祉水平差距均逐步缩小，福祉变化趋于平稳，全流域向共同富裕方向逐步迈进。

图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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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 黄河流域不同流域分区居民福祉的时序变化

Fig.4 Temporal changes of residents' well-being in different watershed zones of the Yellow River Basin

3.2　耦合协调度时空演变

采用自然断点法将耦合协调度划分为低、较低、中、较高和高5个等级（图5）。研究期内，黄河流域耦合协调度等级呈现明显提升，多数地区从低耦合、较低耦合向较高和高耦合阶段演进。研究期初，低耦合和较低耦合区域占主导地位，集中在西部和中部地区，而中耦合、较高和高耦合区域相对较少，仅存在于沿黄河省会城市以及重要节点城市。2010年，中下游地区耦合协调度有显著提高，其中中耦合区域和较高耦合区域增多，区域协调发展水平稳步上升。研究期末，耦合协调度呈现北高南低的空间格局，西部和北部城市的较高耦合和高耦合等级显著增多。整体来看，黄河流域在环境、经济、社会等多维需求方面的耦合协调性得到显著改善，达到了较高的福祉发展水平。

图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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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 黄河流域子需求维度的耦合协调时空分异

注：基于自然资源部标准地图服务网站标准地图（审图号：GS（2024）0650号）制作，底图边界无修改

Fig.5 Spatiotemporal differentiation of coupling coordination of sub-need dimensions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3.3　驱动因素

3.3.1　因子探测

结合黄河流域实际情况及已有研究成果^{［8，15，30］}，选取反映自然本底、地理区位、主体能动性、政府能动性、旅游新需求的5个维度12个指标（表2）。

表2 因子探测指标选取

Table 2 Selection of factor detection indicators

维度	指标	测度	单位
自然本底	气温	年平均气温	°C
	降水	年降水量	mm
	高程	DEM	m
	植被指数	NDVI
地理区位	距最近省会城市距离	距最近省会城市距离	km
主体能动性	人口密度	人口数/面积	万人·km^-2
	复种指数	农作物播种面积/耕地面积	%
	城市化率	城镇人口/总人口	%
政府能动性	财政收支比	财政全年收入/财政全年支出	%
政府能动性	政策支持	各市“九五”“十一五”和“十四五”规划文本中，选取与民生和福祉相关的词汇，计算其在规划文本全文字数的占比	%
旅游新需求	旅游人次	国内游客及入境游客人数	万人次
旅游新需求	旅游收入	国内旅游收入及国际旅游外汇收入	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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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地理探测器探究需求耦合协调度与居民福祉时空差异的影响因素（图6）。结果表明，城市化率、财政收支比、旅游收入、旅游人次、人口密度、高程以及植被指数具有较高的影响力。其中，财政收支比、旅游收入、人口密度等指标的影响程度呈现先上升后下降的趋势，虽然数值有所波动，但三者对区域发展仍具有显著影响。同时，部分因子的决定力值随时间推移不断增强。例如，由于城市化进程的稳步推进并持续推动区域发展，城市化率的影响力显著增强；政策支持的决定力值随着政策的干预力度加大分别由0.124和0.146上升至0.229和0.167。此外，随着社会经济系统对生态系统的依赖性降低，且区域内生态保护和恢复工作进一步加强，植被因素的影响力减弱，植被指数的决定力值随之降低。相对于其他维度，主体能动性和政府能动性对黄河流域居民福祉时空差异的解释力较强，地理区位和旅游新需求的解释力稍次，自然本底的解释力相对较弱。

图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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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 子需求耦合协调度和居民福祉指数因子探测结果

Fig.6 Factor detection results of sub-need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and residents' well-being index

3.3.2　驱动机理

结合因子探测结果，归纳黄河流域居民福祉时空差异形成的驱动机理（图7）：①自然本底在居民需求协调与福祉发展中发挥支撑力作用。一方面，国家实施的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加大植被恢复投入，促进资源持续供应与生态系统稳定，支撑区域可持续发展。另一方面，良好的生态环境为区域居民提供了舒适的生活环境，增进居民幸福感。②地理区位在居民需求协调与福祉发展中发挥摩擦力作用。地理区位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资本、技术、人才等要素在区域间的流动，距离省会城市较远的地区由于交通及资源流动受限形成摩擦力，难以享受到资金、市场和政策带来的溢出效应。③主体能动性在居民需求协调与福祉发展中发挥内生力作用。主体能动性的发挥表明区域内人力资源和市场需求较为集中，有助于提升社会经济活力，推动福祉关键要素发展。④政府能动性在居民需求协调与福祉发展中发挥方向力作用。在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的战略指引下，政府通过加大财政支持力度和制定相关政策，以明确的方向力引导和调控区域内经济、社会和环境发展。政府政策支持是协调多方需求、确保区域持续发展的关键因素。⑤旅游新需求是居民需求协调与福祉发展的新动力。居民通过参与旅游业享受发展成果，收入有效提高，生活环境得到优化，丰富区域经济结构，带动相关产业发展。同时，福祉提升使居民们对精神生活产生更高需求，催发了以可持续发展为目标的区域发展政策和管理规划，转而推动旅游业发展。

图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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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 黄河流域居民福祉时空格局形成的驱动机理

Fig.7 Driving mechanism of the spatio-temporal pattern of residents’ well-being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4 讨论

探究黄河流域居民福祉的时空格局及其耦合关系、揭示其驱动因素对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与增进民生福祉具有重要意义。本研究与现有研究的差别在于：①从评价方法来看，相较于广泛使用的MA、HDI等研究框架，人类需求理论的层级性福祉特征对于深入理解黄河流域的多维需求及其耦合关系的差异化特征具有明显适切性。研究结果表明不同维度需求的差异化空间格局及其对流域居民福祉的差异化贡献。②从影响因素来看，已有研究较多关注居民福祉的直接影响因素，忽视了福祉维度之间耦合关系的影响因素，对后者的深入研究对于理解居民福祉的内部关系及其潜在影响具有重要意义。因此，本研究一方面对居民福祉指数进行探测，解释直接影响因素；另一方面对内部各维度的耦合协调进行探测，获取潜在影响因素，从而厘清居民福祉差异化空间格局的形成机理。

本研究居民福祉的时空格局与驱动因素分析为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与福祉增进提供了方向。从空间上看，需求维度的时空分异、需求间耦合协调度以及各需求与居民福祉的相对发展关系为解释居民福祉的差异提供了有效的空间视角。研究结果通过给出差异化的地级市间需求协调程度，为区域间统筹化空间治理提供了方向；同时，相对发展关系通过反映某一时期内福祉内部各维度的发展结构，为地市单元内部协同化要素治理提供了见解。从影响因素来看，首先需要充分发挥主体能动性与政府能动性，完善差异化政策体系，精准应对区域不均衡问题，优化资源配置和政策引导能力。其次，依据自身经济基础和资源禀赋，挖掘旅游发展潜力，推动旅游与经济深度融合，增强区域经济活力。最后，提升环境治理水平，夯实绿色发展基础，加大环境保护力度，推广绿色生产生活方式，推动绿色低碳产业发展，为居民提供良好的生活环境。

居民福祉具有区域性、动态性、多维性以及尺度性等特征，本研究对其区域性与动态性特征进行了初步探讨。在本研究研究思路的基础上，未来可做如下扩展：首先，居民福祉的主客观维度的综合评估成为研究热点，如何在大空间尺度评估主客观福祉是福祉地理学的研究热点和难点。其次，关注居民福祉的尺度性问题，解析多尺度与跨尺度视角下居民福祉的内部关系与尺度外溢，是福祉地理学对福祉尺度性关切的首要问题。最后，链接国家战略，探究经济高质量发展对居民福祉的复杂影响，进一步阐明居民福祉与社会-生态系统的互馈关系，在此基础上厘清居民福祉与共同富裕关系的理论基础与实现路径，是福祉地理学面向国计民生和政府治理的实践之义。

5 结论

研究期内，黄河流域基本需求水平增长较缓，在空间分布上相对稳定，其余维度发展水平显著提升，大部分地区需求水平在研究期末达到较高状态。整体上，各区域福祉指数持续上涨且增速存在差异，区域间福祉水平差异较大，但差异总体呈减小趋势。黄河流域子需求耦合协调度逐步提升，多数地区从低耦合、较低耦合向较高和高耦合阶段演进，整体达到了较高的福祉发展水平。居民福祉的时空差异特征是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相对于其他维度，主体能动性和政府能动性对黄河流域居民福祉时空差异的解释力较强，为主导影响因子。地理区位和旅游新需求的解释力稍次，自然本底的解释力最小。

参考文献

原文顺序

文献年度倒序

文中引用次数倒序

被引期刊影响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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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文

增进民生福祉的发展诉求：内涵、根源及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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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瑾，李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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